琏升科技于4月7日发布停牌公告,宣布拟通过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方式收购中兴系储能企业兴储世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兴储世纪”)不低于51%股权,以及控股子公司天津琏升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天津琏升”)18.9%的少数股东股权,并同步募集配套资金。此次交易涉及标的资产包括全球光储微电网头部企业兴储世纪,其光伏电站规模超2.2GW、储能装机量达1GWh,以及异质结(HJT)电池制造商天津琏升。值得关注的是,琏升科技实控人黄明良作为四川商界代表人物,自2022年入主后持续推动公司跨界转型,此次重组或成为其摆脱七年连亏困局的关键一役。
七年连亏与资金链危机:跨界转型的代价
琏升科技前身为互联网企业三五互联,2010年登陆创业板后经历多次跨界转型与易主风波。2022年,海南巨星科技通过司法拍卖取得控制权,公司更名并转向光伏产业,但经营状况持续恶化。数据显示,2018年至2023年,公司归母净利润累计亏损超7亿元;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虽同比增长112%至3.11亿元,但光伏产品价格暴跌导致毛利率跌至-6.21%,叠加存货减值压力,全年预计再亏0.6亿至1.2亿元,连续七年亏损总额或达8.29亿元。截至2024年三季度末,公司资产负债率攀升至73.2%,账面货币资金仅9472万元,有息负债超6亿元,若计入4.43亿元租赁负债,实际负债率超过100%。
光伏行业的周期性波动加剧了公司困境。2024年一季度,其HJT电池产能利用率仅为31.4%,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与此同时,江苏证监局于2025年2月对琏升科技出具警示函,指出其2023年报存在网络域名业务收入确认不合规、产业园租赁费用摊销错误等问题,暴露出内部治理短板。在产能过剩与技术迭代加速的行业背景下,公司亟需通过资产重组整合资源,打破“跨界转型-亏损加剧”的恶性循环。
光储协同与实控人战略:黄明良的背水一战
此次重组的两大标的——兴储世纪与天津琏升,分别承载着储能系统集成与高效光伏电池的技术优势。兴储世纪前身为中兴能源,由中兴通讯创始人侯为贵于2007年创立,2023年曾启动IPO辅导但最终搁浅。该公司在巴基斯坦分布式光储市场占据30%份额,2023年末在自贡投运的50kW/105kWh钠电储能示范项目,被视为国内钠离子电池商业化的重要突破。天津琏升作为琏升科技控股子公司,HJT电池量产平均效率达26%以上,钙钛矿/晶硅叠层电池研发效率突破32.99%,产能规模位列全国前三。
重组背后的核心推手是实控人黄明良。这位被称为“四川隐秘富豪”的商人,自2003年创立四川星慧酒店管理集团起,产业版图横跨房地产、生物科技、教育等领域。2022年入主琏升科技后,其推动公司以激进姿态切入光伏赛道,但受制于行业寒冬与自身技术商业化滞后,转型未能止住亏损。此次收购兴储世纪,不仅可借助后者在巴基斯坦等海外市场的渠道资源分散风险,更试图通过“HJT电池+储能系统+光储电站”的垂直整合,构建差异化竞争力。黄明良控股的海南琏升已多次向上市公司提供无息借款输血,此次重组或成为其商业版图中新能源布局的关键落子。
整合风险与行业变数:曲线上市的双刃剑
尽管重组方案具备战略价值,但执行层面暗藏多重风险。兴储世纪2023年营收9.42亿元、净利润2.15亿元的业绩看似亮眼,但其盈利能力受储能价格战与海外政策波动影响显著。以巴基斯坦市场为例,其30%的市占率高度依赖当地补贴政策,若国际关系或能源战略生变,业务稳定性将面临考验。此外,钠离子电池虽被寄予厚望,但产业链成熟度不足,短期内难以贡献业绩增量。
资产证券化背后的隐忧同样不容忽视。兴储世纪股东阵容复杂,涉及自贡国资委(持股25.78%)、中兴维先通(持股22.1%)、侯为贵(持股1.47%)等多方利益主体,整合后的管理架构协同难度较大。对琏升科技而言,收购子公司天津琏升少数股权虽可增强控制力,但后者2024年上半年已亏损1.57亿元,估值却高达40亿元,交易定价合理性引发市场质疑。深交所此前已就公司会计处理问题发出监管函,若重组后仍无法改善治理水平,或将进一步削弱投资者信心。
行业竞争格局的演变加剧了不确定性。光伏领域,TOPCon与BC电池技术路线对HJT形成夹击;储能赛道,宁德时代、比亚迪等巨头已建立压倒性优势。琏升科技若无法在重组后快速实现技术降本与产能释放,恐难在“红海”市场中突围。此次交易究竟是黄明良商业版图的涅槃之举,还是中兴系资产证券化的权宜之策,仍需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