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报道说,从退伍军人医院到国家公园,特朗普对美国联邦工作人员发起的大规模快速裁员已经伤害了社会服务。

在阿拉巴马州,教育部门的裁员减缓了帮助残疾儿童进入课堂的工作进展。
在加利福尼亚州,由于人员配置不确定,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在夏季高峰期暂停了500多个露营地的新预订。
特朗普政府发起的联邦劳动力缩减行动正在影响全国各地的政府机构,并对美国人赖以依靠的服务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美国政府是全美最大的雇主,截至1月,拥有240万名文职员工(不包括邮政部门)。特朗普政府已经开始裁减数万名员工,由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门推动,目标是在本财年削减1万亿美元的政府开支,大约占去年支出的15%。特朗普表示,联邦机构中有许多人并未真正履行职责,因此应当精简劳动力。
数据提供和咨询公司牛津经济研究院估计,到2025年底,联邦雇员将减少20万。
在私营部门,劳动法专家表示,大型企业在进行大规模裁员前,通常会花费数月时间分析员工的工作表现、职位和技能。他们会请高管推荐哪些员工应当留下,研究工会规则,并为被解雇员工申请失业救济提供便利。
这种预先筹划对于确保剩余员工能够继续完成工作至关重要。
然而,特朗普政府迄今未遵循这些常规做法。
一些管理人员表示,许多关键岗位的员工被裁,而政府未遵循详细规定来实施大规模裁员。各机构已经为数万人提供了自愿买断计划,解雇了试用期员工(指过去一两年内被雇用或晋升的人员),并计划在未来几个月进行更大规模的裁员。
目前,许多裁员决定并未考虑员工的工作表现或岗位的重要性。
本周四,两名法官裁定,暂停解雇农业部、能源部和退伍军人事务部等机构的试用期员工。试用期员工面临更少的解雇保护,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地方法官威廉·阿尔苏普表示,解雇程序仍需按照法律途径执行。
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表示,特朗普政府将立即对阿尔苏普的裁决提出上诉。尽管部分试用期员工可能因此重返岗位,但由于诉讼仍在进行,且政府计划进一步裁员,他们的工作仍然不确定。
支持这项改革的人认为,联邦政府的劳动力确实需要改革,上一次重大改革还是在克林顿总统时期。共和党人批评各机构在疫情结束后仍然允许联邦员工远程办公,认为这降低了他们的责任感。
特朗普已下令员工返回办公室。他本月在椭圆形办公室对记者表示,他希望解雇“那些不工作、不出勤、问题严重的人”,并称政府的“臃肿程度前所未有”。
在采访中,超过60名现任和前任联邦雇员表示,大规模裁员恶化了美国人的公共服务体验,并使留任员工难以推进医疗改革和降低能源账单等工作。这也让优秀人才对进入联邦政府产生犹豫。
从学校到露营地
人员削减正在减少或延缓医疗、教育甚至天气预报等领域的服务。
在受到国会多年两党批评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去年年底聘请了一位器官移植外科医生,试图改善器官移植监管体系。
杰米·洛克医生此前在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任职,她最近因试用期身份被解雇。移植专家曾希望她能推动真正的改革,而不仅仅是研究问题。
由于美国国家气象局人员短缺,测量温度、湿度和风速的气象气球在纽约州奥尔巴尼和缅因州格雷无法定期升空,而在阿拉斯加州科茨布,气象气球的发射已经完全停止。
国家公园和其他联邦土地正在缩短游客中心的开放时间。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封发给主管的电子邮件显示,已有超过700名国家公园管理局员工接受了政府的辞职补偿方案。
根据非营利倡导组织国家公园保护协会的数据,大约1,000名试用期员工被解雇。
美国内政部的一位女发言人拒绝就具体裁员人数发表评论,并表示该机构正在改善财政责任和效率。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将在下周开始接受部分露营地的夏季预订,如果运营能力允许,可能会开放更多预订。公园的官方账号在周五发布消息称,预订推迟的原因与人员配置的不确定性有关。这位发言人表示,公园预计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公布更多预订细节。
在俄勒冈州,土地管理局管理的亚奎纳角减少了开放时间,停止了灯塔导览,并可能因失去7名长期员工中的3名而关闭黑石海滩。被解雇的萨布丽娜·戈尼表示:“游客会发现服务大幅减少。”
24岁的戈尼此前在亚奎纳角做季节性员工,并在去年8月晋升为正式员工,时薪21.50美元。
《华尔街日报》看到的戈尼的解雇信中写道,她的能力未能满足部门需求。然而,她在不到一年内获得了三次绩效奖励。
维多利亚·德拉诺,52岁,曾在美国教育部民权办公室担任平等机会专家。她的工作地点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负责处理美国东南部学校的歧视指控。
她被解雇大约一个月后,旧金山、费城、波士顿、芝加哥、克利夫兰、达拉斯和纽约的民权办公室被关闭,教育部裁员约一半。
她表示,投诉案件积压,导致本已人手紧张的办公室更加不堪重负,延缓了为残疾儿童提供学校入学保障的工作。
“有的孩子现在无法上学,除非问题得到解决。”德拉诺通过她所在的美国政府雇员联合会反对裁员措施。
教育部一名发言人表示,民权办公室计划通过更多调解和更快的案件处理方法,来解决与残疾相关的投诉及其他骚扰案件。
“民权办公室的敬业员工将履行法律规定的职责。”教育部负责通讯事务的副助理部长马迪·比德曼表示。
一些政府机构正在试图重新雇佣被解雇的员工。
今年3月,独立机构联邦公务员保护委员会暂停了美国农业部约5,900名试用期员工的解雇决定,并表示这些员工将恢复工作,并获得补发工资。
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下属机构的运营副主任杰弗里·格兰特表示,在被解雇的82名员工中,有29人被重新聘用,其中20人因为岗位职责特殊,其他则因被误认为试用期员工。
他表示,他的部分被裁员工负责改进《平价医疗法案》下美国人参保的流程。
他在预见大规模裁员后选择退休,并随后写信给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代理首席人力官,表示“这些员工都具备完成工作的能力、知识和技能。”
不再“安全”
在全国许多地方,特朗普政府的裁员影响到了特朗普曾承诺保护的群体。其中,退伍军人事务部首当其冲,计划裁员约70,000人,目前已解雇数千人。这个机构雇员总数约47万。
两名在职员工表示,退伍军人事务部处理退伍军人索赔的人员减少,导致他们获得军伤治疗和心理健康服务的等待时间变长。
一名员工表示,北德克萨斯地区的退伍军人已经受到影响。
在丹佛的一家退伍军人社区资源中心,15名无家可归的退伍军人失去了他们的住房顾问。布雷特·泰勒原本负责为客户寻找公寓并确保他们获得押金支持,但他已被解雇。
他表示,留任员工已经超负荷工作。
“你会认为政府应该增加服务提供者,而不是削减人员,以确保退伍军人得到照顾。”37岁的泰勒是一名曾在伊拉克服役的陆军退伍军人。
底特律的一家退伍军人医院取消了旨在改善患者身体稳定性和运动范围的项目,原因是解雇了包括卡拉·奥利弗在内的试用期员工。33岁的奥利弗是海军退伍军人,负责教授康复课程并监测参与者的健康状况和进展。
奥利弗的年薪约为48,650美元。2月25日,她到办公室时发现自己无法登录电脑,才意识到自己被解雇。直到3月5日,她才收到正式的解雇信,而这封信对于申请失业救济至关重要。
“我想继续为退伍军人服务。”她说。但联邦工作的不稳定性让她对未来是否会再次选择政府工作感到犹豫。“感觉不安全。”
退伍军人事务部新闻秘书皮特·卡斯珀罗维奇表示,已解雇2,400名试用期员工,涉及公关、室内设计以及多元化、公平和包容事务等岗位。他说,这些岗位仅占退伍军人事务部总劳动力的0.5%。“裁员导致整个部门出现问题的说法是不真实的。”他说。
自特朗普就职以来,政府裁撤了多个机构、团队和职位类别,但后来又重新雇用了一些人。早期目标包括美国国际开发署和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官员们试图缩减这些部门的工作并解雇大量员工。
消费者金融保护局成立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主要调查美国消费者关于银行不当收费或虚假宣传利率的投诉。
消费者投诉办公室主任马修·法夫在法庭上表示,当他的部门被命令停止工作数周后,超过16,000起投诉堆积,数量之多是他记忆中前所未有的。
裁员进一步削弱了该局的工作能力。被解雇的员工之一米洛·张,22岁,去年6月通过一项政府招聘计划加入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计划旨在吸引可能本来会选择进入咨询、科技或金融行业的大学毕业生进入公共部门工作。
他的团队去年分析了从密苏里州到德克萨斯州的投诉,这些投诉涉及美国人在离婚或配偶去世后被迫以更高利率重新贷款的问题。他在周日得知,由于上周四的法院裁决,他将被重新聘用,但他仍对未来的就业情况感到不确定。
其他机构也在没有进行绩效审查的情况下,以“绩效问题”为由解雇了试用期员工。
美国国税局人力资源官员特雷西·迪马蒂尼在法院声明中表示,如果要评估6,700名试用期员工的绩效,可能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
但这种评估根本没有发生。“这一事实在会议上被公开讨论。”她表示。
她拒绝签署解雇通知,并因此被安排行政休假,等待解雇。根据她的声明,部分原因是她“不服从和不配合政府效率部门的员工”。
48岁的基思·卡米尔是收到解雇通知的人之一。他去年9月加入国税局,负责优化IT支出。他表示,他的同事们现在正努力填补被解雇员工留下的工作空缺。
卡米尔居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米尔福德,他曾三次投票支持特朗普。他表示,他并不反对缩减政府规模,但反对目前这种不加区分的裁员方式。
“我的工作是否像警察、消防或边境安全那样至关重要?”他说。“或许不是,但对财政问责和责任至关重要,而这正是政府效率部门的目标。”
更大规模裁员
未来几个月,裁员预计将进一步加深,各机构将进入下一阶段的“裁员减员”流程。这是一项高度受监管的政府程序,很少被使用。各机构被要求在上周四前提交裁员计划,包括通过自然减员、裁员、特朗普下令的招聘冻结,以及取消部分机构职能等方式削减岗位。
一名前高级政府官员,形容这个过程像是“按照20个步骤的配方制作蛋糕”,领导层必须多次研读规则。裁员时需要考虑员工的工龄、退伍军人身份和绩效。
美国人事管理办公室在周三通知各机构,某些“过度干涉管理层裁员权利”的集体谈判协议条款将不再适用,并敦促各机构不要回应工会的所有信息请求。
在最近一轮裁员中,美国能源部的官员只能用200个字符说明岗位裁撤的理由,两名知情人士透露。
一名前官员表示,今年2月,各团队已经确定了部分对公共安全、环境和健康至关重要的试用期员工。
然而,最终仍有一些被解雇的试用期员工在核设施中担任重要岗位,他透露。尽管部分员工已被重新聘用,但机构现在将更多依赖承包商。
能源部发言人安德里亚·伍兹表示正在寻找提高效率的方法,同时坚持其“释放美国能源优势并加强能源安全”的使命。